【澜久】秘密公开

  1

  第一个察觉到他们不对劲的是谭枣枣。

  那天是周日午后,路面被太阳蒸腾的扭曲了光线,远处压抑的车鸣声加速人的困顿,商场里满是躲避暑气疲惫又困乏的路人。

  谭枣枣的门快到时间了,和剧组请了假,跑到了黑曜石。

  别墅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,蝉鸣混合着室内空调低低的运作声让人昏昏欲睡。趴在沙发上的栗子瞧见她,晃了晃尾巴示意,吐司站在门口欢迎她。谭枣枣没忍住使劲rua了它肥美的屁股。

  走进了客厅才看到背对着她、正一个人打游戏的阮澜烛。

  大概是刚洗过澡,不像以往做了造型,随意的散着,上面还扎了两个发揪,看样子有点滑稽。

  谭枣枣有点想笑,如果是平时的她,一定会先用手机把这幕拍下来。

  但是太热了,从车里下来到这里短短的一段路,把她的智商都要给蒸发完了。

  她梦游一般游荡到厨房,拿出了冰镇可乐,救命稻草一样把它贴在自己脸上,晕乎乎的脑子这时候才开始重新运转。

  刚才她路过的时候,阮澜烛的腿上似乎躺着谁?

  门里的阮澜烛是个说演就演的戏精,但门外的他一向很冷淡,除了凌久时之外,对谁都一副淡淡的样子,也绝不会和人这么亲近。

  谭枣枣清楚的记得,有次一个客户,表现的像个开屏的孔雀一样,追着他们要握手。结果阮澜烛当着客户的面,拿出酒精湿巾,给自己擦了手不说,还牵起凌久时的手,一根一根手指,连指甲缝都没放过的全擦一遍。

  以前她也很好奇,这人一幅生人勿近的样子,难道没有女朋友吗?她还问过陈非,阮澜烛有没有关系亲近一些的朋友。

  但陈非的回答是否。他们就没见过他有什么朋友家人,别说亲近的异性了,除了凌久时这个意外,其他关系略亲近一些的同性都没有。

  他们私下都说,阮澜烛哪怕把门里的戏精带到门外三分,都不至于注孤生成这样。

  所以,那个躺到他怀里的人,是谁?

  这可是大八卦啊!谭枣枣嘿嘿一笑,掏出手机偷偷转回客厅。

  离得很近了,谭枣枣心脏扑通扑通的跳,把自己藏在墙角,只露出手机的摄像头来拍摄。

  那个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,能看到对方伸出来穿着短裤露出的小腿。唔,有点眼熟。她看了一眼屏幕,他们玩的还是地狱厨房,没点交情,谁会一起玩这个游戏啊?

  谭枣枣脑海中闪过一些过门人,实在想不出这是谁的腿。她心里打着嘀咕,不是女生啊,像是男生的腿。

  吐司这时候走过来,亲昵地围着他们转圈,躺在阮澜烛腿上的人伸手一揽,吐司就趴到了他怀里。

  哼,小叛徒!

  谭枣枣心里想,这家伙还真是谁来都行。

  但是看他们这么亲昵的样子,她又忍不住有点激动。

  虽然他们从未见过这个神秘人,但是他一定常常来黑曜石,熟到吐司会主动亲近。这么一想,就更不可思议了。

  阮澜烛为什么只在黑曜石没人的时候才领人来呢,难道是觉得他们会排斥吗?还是说他喜欢地下恋情的刺激感?

 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咯。谭枣枣飞快的把拍照切换成摄像。

  谭枣枣拿出见过狗仔的模样,小心翼翼的接近,近到足够听到他们之间小声的对话。

  两个人手指噼里啪啦按着手柄,嘴里都是要对方快点的抱怨。

  快到时间了,阮澜烛怀里躺着的人开始有些焦躁,不停的换着姿势,胳膊也因为打游戏的原因不安分的动着。终于够近了:

  “凌凌?!”

  谭枣枣喊了出来,凌久时猛地抬头,阮澜烛的下巴被狠狠地撞了一下。

  闷闷的撞击声听的人牙齿发酸,看着瘫倒在地上的两个人,一个捂着下巴一个捂着头,谭枣枣收起手机结束了录制,不知该先扶哪个。

  2

  第二个察觉到不对的是陈非。

  那天天气很好,程千里非要去踏青,他说服了凌久时,自然也就得到阮澜烛的同意,当作是一次团建活动进行,每个人都准备了不少东西。

  他们驱车到了郊外的小山上,在平地上架好了几座帐篷,两个人一间,卢姐单独一人间。

  旁边就是郁郁葱葱的森林,从山上向下望去,山下城镇橘色的灯光星星点点,一时间让人有些分不清天地的交界处。

  陈非油然生出一种孤寂感来,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。因为门的原因,他再也无法对谁打开心扉了,和人交流起来,总有股隔阂感。

  时间长了,他的朋友也就局限于一起过门的过门人了。

  “陈非,快来!”程千里跑来叫他,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
  他跟着被派来找他的千里一起回到营地,看着已经燃起来的篝火,之前的忧愁随着篝火的烟气消散在天边。

  他们一行七个人,有六个都是男人,准备的食材不少。平时都是卢艳雪做饭,这次总不能还让她来,陈非自觉的和凌久时一起收拾蔬菜和肉类,烤制时五花肉微微散发的焦味让人食指大动。

  因为烟熏的原因,他们离篝火有些远,那边的歌声和音乐都像隔了一层窗户,传到他们这边时只剩了音乐的尾巴。

  好像是千里在跳舞,一榭弹着吉他给他伴奏,就像是无忧无虑每天只用烦恼学分的普通大学生一样。

  如果没有门的话,他们就只是恣意张扬青春的大学生而已。

  凌久时跟着音乐微微哼唱,在停下的间歇偶尔会注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  “再有一次就能把剩下的烤完吧?累死了。”陈非活动一下肩膀,正好阮澜烛端着空盘过来。

  陈非把刚烤完的端过去。被千里拉着强行唱了一首歌,还被卢艳雪吐槽歌曲年代太老了,他们这些年轻人才不会喜欢。

  等结束带着空盘过来,远远的就看到阮澜烛和凌久时亲密的站在一起说笑。

  月光和森林的阴影的相互遮掩,让他们也藏了起来,如果不是特别注意,很难发现他们在做什么。

  陈非走的慢了一些,听到阮澜烛在低声叫着凌凌说什么,凌久时很不好意思的笑着,央求了他两句没被答应,便开始小声哼唱。

  声音很轻,但能感受出是一首曲调轻快的歌曲,被后面人群喧闹的声音裹起来,零零散散模模糊糊的不真切。

  阮澜烛心思全然不在烤肉架上,他认真地注视着凌久时,嘴角噙着一抹微笑。凌久时跟随音乐摇头晃脑,像一只快乐的小狗。他把吃了一半东西递到他嘴边,阮澜烛自然地咬了下去。

  两个人分食了同一根签子上的食物。

  陈非忽然觉得自己太多余了。

  他向后退了几步,转身时眼角撇过,似乎看到阮澜烛伸出手,抹过了凌久时的嘴角,把手指放在自己嘴里吮吸了一下。

  3

  他们关系真正公开是因为程千里。

  这座别墅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来来往往也有一些人,但总有几间被空下来。其中有一个超大的衣帽间的房间被他擅自征用,成了他的秘密小房间。

  但偏偏这次,他在里面玩着手机,听到了门外传来的争吵声。

  开始他还挺紧张的,他是个和平主义者,不希望别墅里谁和谁有矛盾。

  凌久时没来之前,别墅里总是很压抑,搞得谁做事都要轻手轻脚,生怕一不小心惊吵到别人。

  不过现在有凌久时在,别墅里恢复了不少人气。

  当他听到外面是凌久时和阮澜烛的声音后,就重新低下头开始玩手机。他俩能闹出什么矛盾呢。

  一直到外面传来巨大响声之前,程千里想的都不过是等他们离开后,自己再出去,免得直接撞上吵架现场,大家都尴尬。

  接着房间的灯就灭了,但老实说,程千里还是蛮喜欢这样的,在熟悉的房间里,只有手机一个小小的光源,让他感觉很有安全感。

  “你到底瞒了我什么?”伴随一阵刺耳的椅子挪动的声音,凌久时困惑又带点不悦的声音传来。

  “我想……我想先确认点事。”阮澜烛的声音闷闷的,低低的,哪怕只和他们隔了一扇门的程千里,都听的很模糊。

  气氛突然开始有些慌乱,程千里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但下意识的认为,这样的对话开头,实在不适合有外人在场,他就应该在他们出现的第一秒就现身离开。

  现在已经晚了,他绝不能此刻出现。

  他的本能告诉他,如果他现在贸然出门,很有可能会打断阮澜烛接下来要做的事,那么他的下场将会很惨,连他哥哥都无法阻止的那种。

  他绝望的祈祷,听力超绝的凌久时,能发现还有个人坐在衣帽间。

  程千里屏住呼吸,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将耳机一起带来,他被迫听着外面窸窸窣窣衣服的摩擦声,和一声明显压抑了音调的抽气声。

  隔了一段时间,凌久时气喘呼呼的声音才响起来:“等等,阮澜烛,我不……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阮澜烛声音里饱含了痛苦,一向无所不能的黑曜石老大,原来也会用这么恳切又无助的语气说话:“我知道这不好,甚至不应该……但我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你……对不起。”

  程千里能想象到两个人互相看着彼此的样子。但这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,他听到了什么?

  他汗毛倒竖,头发都要飞起来了,阮澜烛是什么意思,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?

  门外凌久时的声音响起来:“我不是说这个。”

  这里有个停顿,程千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,只知道外面的声音停顿了很久,他也不想去猜都发生了什么。

  阮澜烛的声音再次响起来:“那你的意思是?”他努力保持冷静的语气中,还是有丝丝缕缕的欣喜飘出来。

  “这是吊桥效应,我们不应该这样。”这回答近乎于冷酷无情了,如果不是他发出的喘息声差点让程千里崩溃的话,

  “我以后还能对你这么做么?你看起来也很喜欢这个。”阮澜烛没有回答,只是继续询问。

  凌久时的回答被吞了回去,又过了一会才重新说到:“别打断我,你的确是我最重要的人,就像这个吻,没关系,我也很喜欢。但我不希望这是你在头脑不清醒的时候做下的决定。就像现在,你受伤了。”

  程千里努力麻痹自己的思维,捂住自己的耳朵,让自己尽力不去听门外的任何声音,天啊,现在就来扇门让他们离开啊!

  “我明白我在做什么。”阮澜烛的声音里莫名多了种蛊惑的情愫,还有些激动。

  又是一阵沉闷的撞击声,像是两个人撞到一起去了,“不、不行,这样……别人、别人要怎么想你?”凌久时的声音磕磕巴巴,阮澜烛绝对又对他做什么了,因为他又开始发出那种让程千里想要戳聋自己耳朵的声音。

  阮澜烛低声笑起来:“我不在乎其他人,我只在乎你。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人,答应我,好吗?”

  凌久时还想说什么,但是程千里再也无法忍受了,他“砰”的推开衣帽间的门,无视了他们衣衫不整的姿势,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勇气喊道:“答应他吧!”

  接着以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冲下了楼,扑到沙发上抱着吐司开始哭泣。

  他还是个孩子,为什么要让他面对这些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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